Amanda

維勇三流翻譯,很好勾搭。叫我Amanda就行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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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 The Best Imitation of Myself (全)

#有生之年系列

#好像一次看到底會比較好看所以就全部貼上來了。很長喔。

#尾聲部分有一個句子我完全看不懂可不可以有大神開示一下?

 我在評論區獲得了天啟,那句已經翻好了謝謝(8/7 up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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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etup

 

這不可能會成功的,維克多一邊在名牌領取處排隊一邊想道。今年的SkateCon在莫斯科舉辦,這代表維克多可以包下一整個火車車廂給他和馬卡欽以避免搭飛機帶來的各種不必要關注。

 

過去幾年來他已經來過這個場很多次了,都是去舉辦簽名會的,其中有一次還在令人不怎麼舒服的場合中參加了「日落後的滑冰選手」活動。

 

但是今年他推掉了當嘉賓的邀請—這種場總是很累人而且他最近感覺沒什麼活力—這次他想把馬卡欽當毛毯的同時睡個長長的午覺。

 

然後克里斯打電話過來了。

 

「你說你不去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去?」

「我很忙,」維克多撒了個謊。

「你一點都不忙好嗎。」

「好吧,是我懶得去。」

「你要不要試試無預警出場?跟別人進行一些正常的互動。」

「上次我這麼做的時候我造成了一場騷亂,然後因為干擾到活動所以被請出場。」

「然後呢?」

「然後那是十年前啊,克里斯。」

「那喬裝改扮一下不就好了。」

 

「扮成什麼樣?」一想到要假裝成別人的樣子,尤其是當他已經常常這麼做的時候,感覺就像是場折磨。睡午覺這個提議聽起來越來越誘人了。他的公寓裡總有一些紅酒吧。

 

「嗯...」克里斯想了一下。「比平常多上一點腮紅。」

「什麼?」

「然後抹一點髮油讓你的頭髮看起來亮一點。塗一些裸色唇膏。」

「這哪裡算得上是喬裝改扮了?」

「你可以當個維克多cosplayer。」

「噢,得了吧。沒人會信的。」

「我跟你賭大家都會信。」

「...賭什麼?」

「贏家可以決定輸家下個賽季表演滑的曲子。」

「成交。」維克多把電話調成擴音好開始去買機票以及搜尋「致鬱系異性戀音樂」。

「到時候見。」

 

在維克多入住了飯店,並把新買的項圈套在馬卡欽身上之後,他穿上了他平常不穿的奧運外套(在他的三件奧運外套裡面,他最喜歡紅色那件)。他在頭髮上抹了比平常還要多一點的摩洛哥堅果油,並化了比平常稍微誇張一點的妝:足以切割玻璃的顴骨、比髮色還要深一點的眉毛、以及有點超過唇線範圍的唇膏。

 

他打量了一下鏡中的自己。這是個錯誤。

 

他拉上外套的拉鍊,抹上了第二層睫毛膏,然後動身前往會場。等他到了的時候隊伍已經排到路口了。


所以現在維克多身處在排隊的隊伍裡。除了在機場之外,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排過隊了。他試著讓自己保持警戒,準備好隨時會有某個人瞪大眼睛向他要簽名,但是...完全沒有人過來。唯一一個和他講話的人希望他可以往前跟上隊伍而不是站在那邊做白日夢。


維克多至少看到三個人和他有同樣的打扮,也沒有任何一位獲得額外的關注。其中一個人有著他所見過最完美的假髮,幾乎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維克多道。他拿起了他的手機(他把殼換成他粉絲在網路上賣的仿製品)。「我可以拍一下你嗎?」


「當然!」那個維克多cosplayer朝他笑了一下還比了個V。維克多拍了照並立刻傳給克里斯,下面寫著好像成功了???


「話說我很喜歡你的外套。是你自己做的嗎?」


「不是,是…從我朋友那裡拿的。」


「哇,他們接單嗎?我想要一件很久了。從來沒有人會穿溫哥華奧運的,每次都是索契或杜林。」


「就是說啊,它真是太被低估了,」維克多道。他必須得忍住笑。這好像還蠻好玩的。「很抱歉,這是個禮物。」


「真可惜。不過你真應該去參加比賽的。」


「比賽?」


「就是明晚的維克多cosplay大賽!因為扮演維克多的人太多了,」那個cosplayer做了個誇張的動作,「所以他們決定把我們和主要的比賽分開。」


「噢。」維克多十分確定如果他和一屋子的假維克多在一起的話他一定會被認出來的,是吧?「聽起來確實很有趣。」


「你去拿名牌的時候可以順便登記。噢,還有維克多攝影大會是這個下午兩點在中庭,俄羅斯的是明天早上七點—這是你第一次來嗎?」


維克多微笑。「有這麼明顯嗎?」平常他只會去他自己的攤位還有簽名會,而且大會會派一個工作人員一直跟著他。


「沒事的!歡迎你。來,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找不到攝影大會在哪的話可以傳封簡訊給我。」


維克多充滿興味地收下了那個cosplayer的名片(他的名字實際上是布萊恩)然後把他的電話號碼輸進手機裡。一般人不會因為想幫助他而把手機號碼給他,通常情況都是相反。


「謝謝。」


+ + +


viktor: 這超好玩的!!!<3

chris: 我就說吧 🍆🍑🥒

viktor: 你在哪?

chris: 性與滑冰的攤位

viktor: 噁

chris: 你在哪?

viktor: 日本選手的攝影大會,我正試著避免任何有可能會碰上熟人的攤位。

chris: 不錯嘛

viktor: 這裡面有個cosplayer好

chris: 🔥🚒🍋

viktor: 等一下他好像不是cosplay的。他是真正的勝生勇利?我如果去勾搭他的話會不會有什麼道德上的問題?

chris: 你們沒見過嗎?

viktor: 應該沒有,或許我很健忘但我不會忘記可愛的男生。

chris: 好吧,我認識他,如果你真的去勾搭他的話給我影片。


+ + +


維克多是真的想要翹掉那個維克多.尼基弗洛夫cosplay大賽的,真的,但是馬卡欽在會場的狗狗


託管區(顯然很多cosplayer都有養貴賓犬?)已經很無聊了。這跟勝生勇利是評審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好吧,騙誰呢,這完全就跟勇利是評審有絕對的關係。他還能說什麼?維克多不相信好事會自己撞上門來。如果你想要好事情的話,你就得自己去創造它。


在他在排隊時他又摸了摸馬卡欽。排隊的感覺真是糟糕。這就是普通人常常得經歷的感覺嗎?


一個穿著亮藍色的SkateCon衣服的大會志工正發著入場的號碼牌。維克多拿了一張,並很高興地發現他的號碼是26號。


「好了,現在每二十人一組,一到二十號是A組。二十一到四十是B組,四十一到六十是C!」


在他知道自己該去哪後,他就對公告沒興趣了,他開始打量周遭的cosplayer。看上去穿他滑冰服—奧運外套、俄羅斯外套或表演服—的人數和穿私服(大部分是長大衣和圍巾)的人數差不多。而假髮的顏色從白到灰,各種長度都有。有他青少年時期及腰的、他在一次廣告中的pageboy髮型(那其實是個被修圖過的假髮)、到他現在的短髮。還有幾個人把瀏海搞錯邊了。


維克多嘖了一下。


有好幾個人想和他照相,這感覺其實挺新鮮的,因為他們對待他的感覺像是同好。他希望他在這裡的消息不會傳出去。如果讓別人知道維克多會到處去扮演自己的話或許會傷害到他們的情感。


「整隊!」


所有人在後台排成幾列。他們將會走到台上然後站在那裡讓評審檢視,問問題,然後計分。在那之後他們會被領到台下空著的座位區,等待贏家被公布。


chris: 嘿要不要來吃晚餐?我和我家那位想在晚會之前吃一點

viktor: 我在cosplay大賽這裡

chris: 🥒👀🦀️

viktor: 那是什麼意思

chris: 去他的晚餐我們馬上過去


現在維克多是真的想要贏。確實,維克多總是想要贏—他還能說什麼,他過著充滿競技的生活—但平常他總是準備得比較充分。他知道他是最維克多的維克多,但是沒有任何一位評審認識他,對吧?他該不會要和他在媒體上那些被PS過的形象競爭?


「嘿,你知道評審是誰嗎?」


離他最近的維克多(長髮仙女版本)點頭。「恩,是,呃…勝生勇利—」


維克多滿面容光。勝生勇利非常誘人,如果他不喜歡維克多的話,他也不會來當這個維克多模仿大會的評審了。(維克多確實有點好奇為什麼他們會選勇利來當評審—他和維克多從來沒見過面—但是他確定他們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或許是今年的經費比較不足。)


「迪‧布朗—」


維克多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噢,還有莉莉亞什麼的。巴拉諾—巴拉諾夫—」


「巴拉諾夫斯卡亞?」


「對,就是她。」


噢幹。維克多臉色煞白。莉莉亞會認出他。莉莉亞也會吃掉所有使她不悅的人的靈魂。他到現在還不能在沒有感到些微罪惡感或是感到有人踏上他的墳墓的情況下走入芭蕾教室。


 (「站直一點,維洽!」

「我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是直的,」青少年時期陰沉的維克多喃喃說道,他已經在這裡兩個小時了而且今天是馬卡欽第一天去訓練學校。要是她不喜歡的話怎麼辦?要是其他狗狗對她很兇怎麼辦?

「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夫人!」)


這給了維克多兩個選擇:厚著臉皮貫徹到底或逃跑。維克多已經二十六歲了,他才不會再去逃避莉莉亞。而且他十分確定假扮成自己沒有違反她的規則。(噢天啊,她絕對會吃了他的。永遠沒有人會找到他的屍體。)


「…我馬上回來,」維克多自言自語。他看上去還有幾分鐘的時間。


他離開隊伍並請另一個參賽者看著馬卡欽,假裝要去廁所。等他到沒有人的地方時,他立刻開始尋找評審被安置的地方。維克多很幸運,他只找了兩條走廊就遇到莉莉亞。她在一個看起來像是演員休息室的房間,喝著還在冒煙的熱茶。她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真正的茶杯。


「莉莉亞!」

「維洽。」她朝他皺眉。「你對你的臉做了什麼?」

「我在假扮成我自己。」

「若是你想參加大會你應該可以很容易地拿到一張正常的票。」

「可是莉莉亞,」維克多道。他噘嘴,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拜託?」

「為什麼?」

「我想要去看看那個冷門音樂的攤位可是我不想造成騷動。」

莉莉亞認可不想造成騷動這個理由。她嘆了口氣。

「別再噘嘴了,你長大了。」

「你會幫我嗎?」

「會。但是別指望我在評分時會對你放水。你的臉是個悲劇。」


維克多正忙著鬆一口氣,無暇覺得被冒犯。他的臉很好。在臉上塗這麼多腮紅是一種技術。他用莉莉亞的鏡子檢查一下自己的頭髮,無視了她充滿興味的哼聲,然後趕在自己的回合之前回到隊伍。


一個怒氣沖沖的志工把他趕回隊伍裡。維克多愉快地向他道歉,領回他的狗,然後讓自己被放回隊伍。有一些cosplayer正在練習擺pose,有一些正在用手機鏡頭檢查自己的妝。維克多注意到在他附近的女生正在擺弄她那綁成辮子的假髮—她試著想要模仿維克多一個比較複雜的髮型—然後他過去幫忙。


「來,」他在自己外套的口袋掏弄了一會,找到了幾個髮夾。「需要幫忙嗎?」


「噢天啊,謝謝。」


距離維克多留長髮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他還記得該怎麼整理它。他有時候也會拿年輕的選手練練手。那個女生的髮型前面幾乎是完美的,但是後面的辮子鬆了。他們沒有時間重弄一次,但是反正那女生又沒有要頂著這副假髮做高速旋轉,所以維克多就只是把所有鬆開的地方全部固定好。


「B組,預備!」

「祝你好運!」

「你也是,」維克多道。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後下意識的直起身子。他跟在25號的身後上台。


The Meeting

 

當第二群維克多排好隊準備要被評分時,勇利正在後悔一切他做過讓他處於這種境地的事。例如在十六歲時不小心在訪談上講維克多的事情講了二十分鐘、用假的用戶名加入了那些滑冰論壇、喝酒、讓自己被說服去參加尼基弗洛夫官方粉絲團所舉辦的維克多知識問答、被生下來。


但是已經太遲了。現在他就在這裡,當著cosplay比賽的評審,眼前有一海票的維克多模仿者。他坐在莉莉亞‧巴拉諾夫斯卡雅和迪‧布朗之間。迪是一個有名的cosplayer以及表演服設計師,莉莉亞就好像是邪惡版的美奈子。她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很想糾正他的站姿似的。勇利試著避免和她進行眼神接觸。


目前他列出了一連串會被扣分的要素:明顯不對的髮色、錯邊的瀏海、和維克多的衣服有明顯出入的服裝。長相的相似度不在這其中因為那樣不公平,而且他試著想給參賽者發揮的空間(死侍維克多一整個就很令人困惑,女僕維克多讓勇利臉紅。)


當那些cosplayer都排好隊之後,他在他們之間來回走動,仔細觀察,有些參賽者對細節的注重真的是非常驚人。


在看了大約四分之一的參賽者後勇利看到了他。


二十六號參賽者是勇利所見過最美麗的人,維克多除外。


他的眼睛很藍,下巴的稜線足以切斷鋼鐵,他身上穿的衣服完全正確,就好像是直接從維克多的衣櫥裡拿出來似的。而且勇利驚異地發現那居然是溫哥華那屆的外套。他一定是一位非常忠實的粉絲。


他還帶著一隻狗,和馬卡欽一樣是隻貴賓犬。當勇利伸出手給她聞時她還舔了他一下。


勇利逗留了一下,試著找出二十六號的缺點,然後一不小心就望進了他的眼睛。二十六號正越過勇利的肩膀朝觀眾露出了勇利此生見過最甜美的微笑,他發現了勇利的眼神並朝他眨了眨眼。


勇利臉色通紅,趕忙朝二十七號過去。


還剩三組人需要被評審,但其中只有一個人接近了二十六號的完美:一個青年組的長髮維克多,身上穿著維克多閃亮的紅色表演服還有披肩等等。他甚至做了維克多當年別在領子上的迷你貴賓狗別針。大部分人都忘了那個別針的存在。


最終的競爭十分激烈—勇利對於自己給了二十六號那麼高的分數感到有點羞恥,直到他看到其他兩個評審也給他一樣高分—但是雖然他們的外觀都一樣完美,青年組維克多的舉止更好。真正的維克多沒有那麼愛笑,勇利難過地想道。結果是由青年組維克多拔得頭籌。

 

勇利頒給她獎盃,並問了她幫她做衣服的人的名字,然後抱著謝天謝地的心情逃跑了。


他用袖口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然後去了廁所—然後他就碰上了二十六號。


「噢,嗨,」二十六號說。他有俄羅斯腔。他甚至連聲音都和維克多很像。他的笑容從可以閃瞎人的雙眼變得有點勉強。


勇利這時才想起二十六號拿了第二名,而那都是他的錯。


「嗨。」


「我很喜歡你的衣服,」勇利說。


「謝謝。」二十六號點點頭後就繼續往前走。正當勇利準備躲進廁所時他聽到他身後的對話。


「嘿,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一個女人對二十六號說,她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二十六號輕輕地挪開。


「抱歉,我一般不給不認識的人。」


「噢。」


二十六號聳肩。「而且我是gay,抱歉啦!」


「好吧,至少這值得一試。再見。」


「再見。」


他是gay,勇利想。而且他很不錯,他還參加維克多的cosplay大賽。這樣我們至少有一個共同話題。


「等一下!」


二十六號轉過身。


勇利鼓起勇氣。「我可以給你我的電話嗎?」


「你的電話?」


「你剛剛說你不把你的號碼給…」


「要是我傳簡訊給你那還不是都一樣?」


「噢,對齁,沒錯。」


勇利眼睛盯在地板上,暗中咒罵自己的愚蠢。他試著想方法從現在這個情況脫身—或許他應該轉身就跑—直到二十六號清了下自己的喉嚨。


「啊?」勇利抬頭。


二十六號又露出了他可愛的心形嘴笑容。「怎麼了?你到底要不要給我你的號碼?」


勇利在手忙腳亂地翻找自己的口袋之後發現他沒有紙也沒有筆,因為他當然沒有了。二十六號從外套裡生出了一個黑色筆記本和一支金色簽字筆(和真的維克多隨身攜帶的那種一模一樣)然後把筆記本翻到空白的一頁。


勇利草草的寫下了自己的號碼和名字。「來。」


「你會在莫斯科待多久?」


「再兩天。然後我就會去聖彼得堡。」賽季剛剛結束,所以勇利現在在休假。勇利一直都很想來俄羅斯,這次尼基弗洛夫粉絲團替他付了前三天的食宿費,所以他決定好好利用一下。


「太巧了,我就住那!」


「太棒了。」


「那之後再見,」二十六號說。他眨了眨眼。「我得去接我的狗,先失陪了。」


「好。」勇利道。他的心臟正因不可置信及喜悅跳動著。他剛剛是成功約了這個美麗的人出去嗎?他是答應了要和他出去嗎?什麽鬼?他收回前言,這一整個冒險就是個超棒的主意。


其餘的夜晚在一片愉快的朦朧中渡過。


凌晨十二點左右,正躺在床上玩Candy Crush的勇利收到了一條從未知號碼傳來的簡訊。


我是維克多!我們可以明天見面嗎?

 

他這樣自稱自己是維克多感覺有點怪,勇利想,然後他想起他其實還不知道二十六號的本名。他得問問他。


他把這個號碼存到手機裡並在姓名欄填上「26」後回了他的訊息。


好啊,午餐怎麼樣?

 

+ + +


二十六號會說法語。


勇利在會場中庭的噴水池和他見面,他今天換了一套cosplay的衣服,變成廣受歡迎的杜林奧運運動服。這是真的維克多最常穿的一套,所以也不意外的成為大家最喜歡模仿的。他正坐在大理石的噴水池邊上講電話,用法語。


由於這樣打斷他好像很奇怪,所以勇利尷尬地站在旁邊聽著二十六號音樂般的聲音直到他掛電話。


「嗨。」


「勇利!你來了。」


「對啊。」


去問問他的名字,勇利心想。


結果他沒問。而是跑到二十六號的身旁坐下。


「所以,你還想吃午餐嗎?」


「嗯。但是我們可不可以先去接我的狗狗?她在托管中心可是我好想她。」


「當然。」


這幾天勇利一直都在飯店的餐廳吃,因為是大會提供的。不過昨晚他有上幾個旅遊網站搜尋一些適合約會的餐廳。他還是沒有定案。


正當他戰戰兢兢地想說出他的提案時,二十六號開口了。


「走吧,我好餓。」他抓住勇利的手腕開始把他拖出去。他的指甲是銀色的。


二十六號看起來似乎心裡有譜,於是勇利讓自己被帶到一棟亮橘色、門上塗著一隻卡通狗的屋子前。他在門外等二十六號進去。幾分鐘之後二十六號牽著他毛茸茸的漂亮貴賓犬出現。


勇利彎下腰去摸摸她。他或許花了太多的時間用她的毛去暖手了,但是二十六號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當勇利終於發現他居然無視了他的約會對象而將注意力都放在他的狗身上時,二十六號還是滿面笑容。


「她叫馬卡欽。」


「哇。」他真的是個忠實粉絲,勇利想。他本還覺得有點太扯,直到他想起他把自己的狗取名叫維克多。馬卡欽快樂的跟在他們身邊。


二十六號指向街上一家有綠色遮雨棚和戶外座位的咖啡廳。


「那間可以嗎?」


「可以。我還沒怎麼在莫斯科吃過。」


「其實我也沒在那家店吃過。」二十六號承認道。「但是他們的咖啡很好喝。」


熱飲聽起來不錯。勇利的手滑下維克多的手腕來到他的手掌。他們手指交纏。咖啡廳裡充滿了去參加SkateCon的人,但是店員一看到二十六號之後就立刻去後面找了兩張椅子讓他們可以坐在吧檯。二十六號也為勇利點了餐,當他想付錢時店員搖了搖頭。勇利的俄文並不好,但是他大概理解她想說的:她想要的是二十六號的簽名,不是錢。


好吧,二十六號確實說過他住在俄羅斯而且有來過這裡。或許他是當地知名的cosplayer之類的。


他們的咖啡被飛速的做好,然後一盤糕點被送了過來。勇利拿了半個—一般在他的約會對象喜歡上他之前,他試著不在他們面前吃東西—但是二十六號拿了一整個並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其實我不應該吃這個的,」他邊吃邊說,「但是隨便啦。」


勇利想他是不是有麵麩不耐症。還是也許他有…糖尿病?勇利實際上也不該吃的,但是他們熱熱的又甜甜的而且吃東西可以轉移他對二十六號嘴邊的糖粉的注意力。


他意識到自己吃的糕點從半個變成三個。飢餓的哥布林勇利又犯了。


「這真的好好吃。」


「對吧?」


「所以你很常來SkateCon嗎?我從來沒見過你。」


「這是我第一次Cosplay。」


「真的嗎?可是你扮得超像!」


「我練習了很久。」


「喔,所以你會去一些地方型的滑博?」


「…對啊。」


「原來。」


勇利在想俄羅斯是否有很多地方型的滑博。他聽過幾個。尼基弗洛夫粉絲團每年也會自己舉辦。或許俄羅斯有一整個勇利不知道的花滑粉絲圈。


二十六號正看著他。勇利往下看著自己的盤子,然後用拇指黏起了一些屑屑。


「怎麼了?」


「你看起來很緊張。」


「我沒什麼約會的經驗,」勇利小小聲地說道。他的眼神四處猶疑,想找一個不是二十六號的東西看著,然後他看到馬卡欽在他們的椅子邊嗅來嗅去。他摸了她。她舔了他一下。


「不用把這個當作約會。把這當成是在…顧狗狗。」


「顧狗狗。」


「我們在看管馬卡欽。她非常危險。」


勇利挑眉。馬卡欽正在熱情地檢視地板上的裂縫。她看起來就像是會動的絨毛娃娃。


「是嗎?」


二十六號往前傾了傾身子。「外表是會騙人的。」


勇利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你最喜歡的節目是哪個?」二十六號問道。他咬了一口糕點。


「沙赫拉札德,」勇利道。「2014年奧運那個。或者是青年組時期的紫丁香仙女。或是,呃,他和克里斯在表演滑一起滑的Bad Romance。或—」


「我是說你的節目,」二十六號笑著說。「不用談我—維克多的。」


「不用談維克多的節目?」


「我的意思是反正我們都已經知道那些節目了…」


「我的表演一點都不特別。」


「才不是。」


「就是。」勇利皺眉。「等等,你看過?」


「當然了,」二十六號喝了一口咖啡。勇利也嘗了下自己的。非常好喝。「…你為甚麼喜歡紫丁香仙女?」


+ + +


咖啡在兩個人的談話中逐漸變冷。他們還是因為二十六號設的鬧鈴才沒有錯過剩下的展覽。勇利放棄他原本想去看的兩個維克多.尼基弗洛夫攤位,選擇跟從二十六號的腳步。他們去逛了冷門音樂、「滑冰界最棒的屁股」、以及AMV比賽的攤位。AMV比賽讓二十六號笑得很誇張的大聲。


二十六號對音樂有各種各樣的看法。二十六號在嗤笑時會掩口,好像想掩飾他的笑聲就像一隻鵝被打到一樣。二十六號在逛到一個限制級攤位時把手臂攬在勇利的肩膀上。而且當勇利在他們討論克里斯有次講的東西是否真的是指口)(交睡著時他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


當他們回到飯店卻發現勇利的房間剛好在維克多的正上方時,勇利覺得這一切一定都是命運。這是世界對於他以前幫鄰居搬鋼琴差點死掉的獎賞。


「我知道展覽已經結束了,」勇利道,「不過你想要明天再見面嗎?」


「好啊。」


「我是打算要走路逛逛莫斯科,不過你要是覺得這太無聊的話—」


「我從來沒有用走的逛過這裡!我們走吧。」


「明天見,呃,」勇利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於是他臨場發揮。「甜心。」


「…甜心?」


「抱歉,那樣很怪。」


「不會,我覺得很可愛。我很喜歡。」


二十六號想必是真心的,因為他給了勇利一個熱情的晚安吻,然後等他終於放開勇利時他還用某種俄文暱稱稱呼他。


在他準備要睡覺的時候,他可以聽到二十六號哼著歌經過外面的走廊。這應該要讓他覺得很煩的,但是勇利面帶笑容睡著了。


 The Misunderstanding


「披集,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啊,我也需要,這個環形燈根本就是場災難。我死都不要再去Ikea了。」

 

「就算是為了他們的肉丸子也不去嗎?」

 

「你自己說說看這個說明書到底在講什麼鬼。」


 披集在鏡頭前攤開一張上面繪有一個拿著扳手微笑的卡通人物的紙。勇利看了一下,然後用手機搜尋完成品的圖片。


 「你好像把2A的部分裝反了。」

 

「幹。」披集把說明書丟到房間的另一頭。「好吧,你需要我幫什麼忙?你現在是在監獄嗎?」

 

「我為什麼會在監獄Skype你?」

 

「我怎麼會知道?你又不是很擅長向別人求救。」


 「我沒在監獄啦!可我覺得我男朋友可能是個跟蹤狂。」


 披集手中的2A零件掉到地上。「你的誰?所以維克多·尼基弗洛夫終究還是去了SkateCon嗎?」 


「也不算是—」

 

「噢我的天啊。」

 

「他是個cosplayer,他還贏了第二名。他看起來跟維克多一模一樣,雖然有點可怕但那不是問題。」

 

「那當然不是問題了,我看過那個你用來自慰,上面都是維克多在「Body Issue」裡的照片的幻燈—」


 「我覺得他可能在跟蹤真的維克多,或是有點妄想症。」


 披集用螺絲起子輕輕地敲了下那個環形燈的支架。它垮了。「幹。好吧,說來聽聽。」

 

勇利一邊說一邊用手機打開Ikea的說明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麼,可是每次我問他的時候他都讓我叫他維克多就行了。」


 「也許那就是他的本名?」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啊!可是他把他的狗取名叫馬卡欽。然後我把他穿的衣服和維克多之前po的每日穿搭比對之後發現很多衣服都完全一樣。」


 「勇利,你確定你不是那個跟蹤狂嗎?」

 

「我和他接吻然後發現他的頭髮是真的,不是假髮,也沒有染髮的髮根。」

 

「那可能只是個巧合。」


 「每次我問他他做什麼工作或他的興趣是什麼的時候他就開始談維克多的滑冰。」


 「那是有點怪。」

 

「而且我們在外頭的時候很多人都跟他要簽名,然後他就那樣幫他們簽了。」


 「也許cosplay就是他的工作。就像是魯保羅變裝皇后秀裡那個一直得扮作cher的皇后。」

 

「可能吧。可是我還是不懂他為什麼都不跟我講他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喜歡他對吧?我應該要叫Ciao Ciao去俄羅斯揍他一頓嗎?如果事實證明他是個連環殺人犯的話我們可以報警。不要變成他維克多人皮衣的一部份。」

 

「我喜歡他。」勇利微弱的說。他瞇著眼睛看著螢幕。披集又拿起了環形燈的支架擺弄。

 

「我覺得你把它弄壞了。」

 

「我恨死這個了。」


+ + +


事情是,勇利確實很喜歡二十六號。他基本上是完美的。


 在他們的莫斯科徒步之旅以一個非常難吃的晚餐和非常好吃的甜點結束之後,二十六號要勇利給他看他的機票。


 「喔,我們不同班飛機。」他失望的說。「可是你的飯店離我家很近!我會在機場等你然侯載你回去。我的車停在那。」


「你不用…」勇利越說越小聲。何必說謊呢,他希望二十六號可以載他回飯店,因為要不然的話勇利會給錯計程車司機地址,淪落到治安不好的社區,然後被黑手黨殺掉。「謝謝。」


 在一個短程班機和飛機上兩杯價格驚人的酒之後,勇利讓二十六號載他回飯店。或許是因為俄羅斯的酒比較烈吧,最後事情居然演變成他們倆在車上激情熱吻,直到馬卡欽不堪被忽視而試著爬到前座討摸摸才停。


 在那之後,二十六號帶勇利走遍聖彼得堡。他把他帶到觀光景點。他在不知道某些東西的歷史時愉快的胡謅。他讓勇利吃了一些很好吃的食物,以及至少一項勇利不認為真的是食物的東西。


 他們站在維克多的冰場外頭,而當勇利正像個笨蛋一樣張大嘴巴時一個冰場員工喚了二十六號的名字向他打了聲招呼。他們帶馬卡欽到寵物公園去。他們去逛了個美術館,最後開始討論起是誰命名的顏色以及為什麼要那麼命名。


 在這完美的一週的每一日裡,勇利忍不住不斷的去想那同一件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麼還有他在沒有假扮維克多時都在幹嘛。


 他根本就猜不了嘛!就他至今為止看到的,二十六號永遠都穿得跟維克多一樣。他像到其他人會把他和本人搞混。媽的,要不是勇利知道他是假的,要不是二十六號的那種笑容,他都有可能被騙過去。


 當勇利的圍巾無法抵禦聖彼得堡的春寒時,二十六號給他一條自己的圍巾。它非常好聞,跟維克多和Tom Ford合作的那款古龍水味道一樣。在一次晚餐時勇利坦承自己憎恨甜菜根,而二十六號二話不說就互換了兩個人的菜。他真的是挺完美的。所以勇利決定在自己的假期結束之前一定要解開他的身分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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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呃,維克多,寶貝。」勇利吞嚥了一下並回想起披集明智的建議:如果事實證明他是個連環殺手的話我們可以報警。「所以你是,類似,職業的維克多扮演者嗎?」


 「什麼?」

 

「這是你的工作嗎?」

 

「算…是吧。」二十六號緩緩的說。「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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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號比勇利耐寒。在太陽出來的時候,他會穿T-Shirt,而勇利則會把自己裹在夾克裡。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時看起來有點荒謬,尤其是當二十六號還戴著帽子和墨鏡的時候。勇利納悶他為何不少染幾次頭髮。養護這個頭髮要下的功夫一定很驚人,而且這樣髮根就可以透露出他真正的髮色了。

 

他們現在正出發去取一場芭蕾的門票。顯然二十六號的朋友的朋友可以讓他們在最後關頭拿到這場表演的票。而這些票是不是二十六號假扮成維克多去拿到的呢?勇利沒有問。


 二十六號的領口下滑了一點,露出了他左肩點點的雀斑。勇利在維克多裸身的照片上看過這些雀斑。他當然沒有把那些照片護貝歸檔之後放在床底下了。他一隻手搭在二十六號的肩膀上,二十六號轉頭對他微笑。


 勇利用拇指在這些雀斑上摩娑,看看他們會不會脫落。

  

這是什麼妝?他想。還是這是紋身?


 「我們快點吧,勇利。你看起來好冷。」二十六號說。「等一下,我好喜歡這座橋,來拍張照吧。」


 「當然了…呃…小甜心,」勇利說。他聽上去像阿拉巴馬州的四十歲服務員阿姨。他真是場災難。


 他們拍了張照之後二十六號把它上傳到某個網站。勇利問過他他的社交軟體帳號,但他給他的是維克多的帳號。勇利在沒必要的情況下不想上去瀏覽。在休假時他不想上社交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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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十二月二十五。」

 

「認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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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下午他們去了二十六號最喜歡的書店。當二十六號在跟店員講他的訂單的時候勇利從他的外套口袋裡順走了他的皮夾後躲到後面查看。就算「維克多」真的是他的名字,他的ID或信用卡上一定會寫他的全名。或許還有他跟他真正髮色的照片(還有瞳色也是?勇利沒看到他有戴隱形眼鏡,但誰知道呢。)


 他本來想拍個照之後上網查,但完全沒必要:「Viktor Nikiforov」就算用西里爾文字寫也不可能被錯認。他的駕照、信用卡、冰場ID上的名字都是一樣的,用的照片也和勇利在媒體上看到的一樣。他皺眉。或許這是二十六號Cosplay用的皮夾?但是勇利看過他用這些信用卡付帳。

 

 什麼鬼?他對自己說。難道難道二十六號去改名了嗎?這好詭異。他看起來明明就那麼正常。勇利絕望的想。他的吻技好好。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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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弄到這個車牌的?車牌號碼不是不能有一樣的嗎?」

 

「呃…我…賄賂了某人。」

 

「噢。」

 

「總之!快來幫我搬這包狗糧,它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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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勇利在聖彼得堡還剩三天的時間,然後他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一個對維克多.尼基弗洛夫的奉獻達到他先前難以想像的程度的人。


 而更奇怪的是二十六號似乎不怎麼喜歡講維克多的事。


 話雖如此他對維克多各種知識的了解能輕易的與勇利比肩。他知道所有微小的細節,但是除了事實之外的討論從來都沒什麼結果。


 勇利其實不太介意,因為他發現了其他很多二十六號可以談論的話題—狗狗、音樂、美術、為什麼紅蘿蔔是最糟糕的根莖類蔬菜以及為什麼他確信美國的大學就跟電影裡的一樣(勇利非常愉快的在這個話題上糾正了他)而知道他們都是維克多的粉絲這件事讓勇利可以比較放鬆的和他交談。


 在他又跟披集通了一次電話後—這次環形燈垮下來直接砸到披集臉上,他再次向勇利保證要是他的戀情失敗了他會殺了二十六號—他下定決心了,他要直接面對二十六號。他必須得鼓起勇氣去做。在最壞的情況下勇利可以把班機提前然後立刻逃離這個國家,對吧?

 

二十六號這次又試著邀請勇利到他家。勇利甚至不確定「到他家去喝茶」是不是一種委婉的說法,但是他非常害怕二十六號的家會粉碎他對於二十六號是個「有個很荒謬的缺點的可愛的人」的印象,所以勇利每次都拒絕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陪你走回去吧。」

 

「等等。二十、小南瓜,我有話想和你說。」

 

「好啊,什麼事?」


 勇利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二十六號跟著他一起坐,而馬卡欽則坐在他們兩個腿中間。勇利摸了摸她好汲取一些勇氣。


 「就,當初我約你出來是因為你長得很像維克多。」


 「…嗯。」

 

「但實際上你和他一點也不像。你比他開朗的多而且你一點都不圓滑還有很難聽的笑聲。」


 「那我應該要變的更像他嗎?」


 「不用!」勇利說。「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如果你是為了我而假裝讓自己更像維克多的話你可以不用這麼做了,好嗎?我很喜歡—」他嚥了一口,嘴巴突然有點乾。「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真的嗎?」

 

二十六號聽上去有點像在哭。

 

 噢天啊,勇利瘋狂地想。我又做了這種事,去我的。他鼓起勇氣抬眼。


 他完全沒在哭,這讓勇利鬆了口氣。他臉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微笑,而當勇利和他的視線相會時他一把抱住勇利。


 勇利雙手環在他的肩上,讓自己緊貼二十六號的身子。


 「不用再做這種事了,好嗎?明天你…就用你平常的樣子出現就可以了。」

 

「我會的,」二十六號對他保證。 


回程路上他們一如既往地全程牽手。二十六號的晚安吻綿長地讓勇利差點就開口要他留下來。但是他真的很想看到真正的二十六號,不管他是長什麼樣子的,所以他還是讓他走了。


THE REVEAL 


事後想來,維克多覺得他應該要早點告訴勇利真相的。


可是…他…就忘了。他太享受那段時光了嘛!勇利很可愛也很好笑然後對於一個好的節目的組成要素有很多很糟糕的意見。他居然喜歡勒魯瓦2013年的短節目欸!真是何等的災難。


他們一起遛狗,一起吃遍了所有維克多喜歡的餐廳。他們走遍了聖彼得堡。


維克多非常享受和勇利的談話,這使他很多時候都忘記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有了勇利之後,整座城市看起來都不一樣了。而在勇利身邊,維克多感覺自己就像是個不同的人。他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了。昨天他急急忙忙的穿了衣服出門之後才發現他的衣服不搭,而這一點都沒有關係。


他總有一天會發現的,當勇利用大拇指把嘴邊的冰淇淋抹去的時候維克多這麼想。確實,勇利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但是他們還有時間。


「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噢幹,維克多在走回自己公寓的時候想。

 

「馬卡欽,我想我犯了個錯。」


「汪!」


「沒有,這不代表克里斯賭贏了!」


「汪!」


「別再笑我了啦!」


+ + +


維克多回到家洗完臉之後,他立刻就爬到床上,抱住馬卡欽,然後打電話給克里斯。


「克里斯,我有緊急事態。」


「維克多,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我剛剛去角質花了比想像中久的時間,但重點不是那個。」維克多一隻手掩面。「克里斯,我戀愛了。」


「是愛上勝生勇利了嗎?」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有追蹤你的IG和推特,你開口閉口都是他,而且你昨天晚上傳給我一條訊息上面寫『我愛勇利』後面還連著十二個愛心。」


「那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麼需要你的幫忙了,因為我—我對他說謊了。我覺得他要是知道真相的話一定會和我分手。」


「維克多,勇利是個死忠維粉。披集說他有三個抱枕。除非你殺了人否則他是不可能跟你分手的。」


「要是我真的殺了人呢?」維克多問道。勇利之前樂呵呵的給他看了那些抱枕的照片,其中一個顯然還是限量品。其實他們的尺度出乎意料的小,不過從很多周邊上的維克多都是裸上身的這點看來勇利似乎有某種癖好。


維克多可沒在抱怨。他為了那些腹肌付出了很多汗水呢。


「是我們討厭的人嗎?」克里斯問道。他沒有明講出JJ。沒關係。維克多都知道。


「應該吧?」


克里斯嘆了口氣。「好吧。告訴克里斯爸爸你的問題。」


「他不認為我就是我。」


「什麼意思?」


「我們是在cosplay比賽相遇的!他覺得我只是個很熱忱的cosplayer。」


「喔少來了。你們兩個已經一起跑遍整個聖彼得堡了。有多少人拍了你們兩個的照還tag你們。他一定已經知道了好嗎。」


「勇利休假期間不上社交網站的,他說那會給他很多壓力。」


「那就直接跟他說啊。」


「我試過了。」


「給他看你的駕照。」


「他看過我的皮夾了。」


「給他看馬卡欽。」


「他對於他們的相似程度感到很驚訝。」


在克里斯思考的時候兩人之間沉默了一下。維克多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連串劈劈拍拍的噪音還有一聲咕噥。


「真澄,起來一下,維克多有個超荒謬的問題。」克里斯道。


「你是在爆米花嗎?」


「沒錯,真澄。維克多的男朋友覺得他在扮演他自己。他該怎麼辦?」


「等他們一起參加比賽的時候他就會知道了,」真澄咕噥道。「我在睡覺,克里斯。」


「好吧,聽見了沒,維克多?下個賽季為他創作一個節目就可以了。」


「那樣太—噢,沒錯,這就對了!真澄真是太棒了。我得打給雅可夫。」


「現在?」克里斯道,但已經太遲了。維克多已經掛了他的電話去打給雅可夫。他總有辦法可以在明天用一下冰場的。


+ + +


勇利答應隔天早上要和他在尤比利尼體育中心和他見面。他穿著一件澎澎的夾克,脖子上圍著維克多給他的圍巾在外頭等。他看上去就像個可愛的棉花糖。


「我們為什麼要約在這裡?」勇利朝他皺眉。「而且你看起來怎麼和之前都一樣?」


那是個天大的謊言。不像前兩週,今天維克多完全沒化妝。他的毛孔看起來一定很恐怖。他緊張的用手順了一下頭髮然後抓住勇利的手把他拖到冰場。


「我進去裡面再說。」


「好吧…」


今天早上是俄國冰球隊的練習。雅可夫昨晚在痛罵維克多這麼晚打電話給他之後有跟他說。雅可夫還提議要打電話給勇利的教練向他報告他的愚蠢。


維克多看到伊凡在那裡時他鬆了一口氣。


「伊凡!」維克多放下勇利的手然後抓住伊凡的肩膀。「伊凡,我得用一下冰場。」


「現在嗎?」


「這是緊急情況。」


「你就不能先在教室編好舞嗎?」


「這是戀愛方面的緊急情況,」維克多說。


伊凡看起來很不高興,不過他看上去永遠都那樣。他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打了個手勢叫他的隊員都停下來。


「就五分鐘,」他說。


維克多得救了似的輕拍了一下伊凡的肩膀然後去穿上冰鞋。


其他的球員嘟嚷了一下,但是維克多一直以來都和他們喝了很多酒,而他們都有在維克多和他們拚酒醉倒後把他搬回家的經驗。維克多年輕時和冰球球員的戀情是很多其他滑冰選手揶揄他的素材,但是他從其中獲得不少好處。那些冰球球員毫無怨言的接納了他並稱他是「隊長那個古怪又爆笑的前任」。


而且他們沒有一個對花滑有興趣的,這讓他們變成很好的酒友。


「你去哪裡弄到這雙的?這不是維克多特別訂製的嗎?」


「這是禮物,」贊助商給的。


維克多開始暖身。


「我們這樣打擾他們他們不會生氣嗎?」


「不會,他是我的前任,沒事的。」


「那邊那個?」勇利緊張的看著身材好像是一個磚頭屋的伊凡。「他?」


「對啊。」維克多打開手機的相機APP然後把它塞到勇利的手裡。「幫我錄下來吧。」


「為什麼?」


「這樣你之後才可以重播去數週數。」維克多道。他在勇利的臉頰上烙下一吻,以免勇利之後和他分手他就再也不能這麼做了。他把他的冰刀套放在邊上然後上冰。距離維克多上次好好滑冰已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在和勇利約會的這段期間他有在打烊後來過幾次,但那不足以滿足他。)


維克多想過要不要把一整個曲目滑出來,但他覺得他沒有那個耐心。況且,有一件事情是只有維克多才辦得到的,要是那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身分的話他的餘生可能就真的只能當個「假維克多」了。


他在冰上滑了幾圈,累積速度,暖好肌肉,然後起跳。


跳躍是維克多最喜歡的部分。


他的4F完美落冰。他的手臂展開,心臟因為興奮感以及體力的消耗劇烈的跳動著。天啊,他本來還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失敗的,但壓力從來都只讓維克多表現得更出色。


勇利目瞪口呆的樣子就好像被分手的格奧爾基,手裡還捏著手機。


「呃,」維克多朝他滑過來時他這麼說道。當維克多伸出手來時他機械性的將冰刀套遞過去。「我…我得走了。我得去把我的教練送去乾洗。」


「你什麼?他可以用洗髮精的。別這樣嘛。」


維克多使盡全力的拖著他經過了那群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的冰球選手。他們有好幾個對勇利投以懷疑的目光。其中一個還問維克多需不需要揍勇利一頓。


「我的人生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嗎?」勇利這麼想。


勇利看上去有點緊張,但好像沒有生氣。維克多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不用!我們週五見!」維克多這樣向伊凡保證。


「真—真的嗎?」


「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我得坐一下。」勇利說。維克多把他放到最近的長椅上,然後在他身邊坐下好把冰鞋脫下來。他的手指下意識的解開鞋帶,從右至左(絕對不能從左至右)。勇利在一旁不斷的重看維克多的4F。


「所以。」


「所以,」勇利揉了揉眼睛。「你…你真的是維克多.尼基弗洛夫?」


「沒錯。」


「可是我們去約會了。我們約了五次有了。我們在你的車上接吻。我還摸了你的狗!」


「你為什麼要用喊的?」


「因為我很崩潰啊啊啊!」


「為什麼?」


「因為顯然我這段時間以來都在和你約會!噢天啊。為什麼你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有啊!我試著跟你證明很多次了!」


「可是你—你參加了那個比賽!」


「我用的是假名!」


「為什麼?」


「因為我想去一個攤位啊!」維克多大聲說道。「要是我沒有偽裝的話我就得戴訪客名牌,得被採訪,還—還要簽名!要是我去攤位的話就會造成騷動!而且你又不能跟你的粉絲說你沒時間幫他們簽名或和他們照照片,那樣很沒禮貌!」他嘆了口氣。「那裏有個小眾音樂的攤位。我只是想親自去看看。」


「噢。」勇利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從未見過他似的。「你…你不是想捉弄我。」


「我為什麼要捉弄你?」難道勇利覺得「假裝自己不是維克多.尼基弗洛夫」是維克多勾引人的手段之一嗎?他可是有好幾面奧運金牌而且還可以把兩隻腳的腳踝都碰到頭。


「我…說的有道理。有道理。」勇利點頭。勇利活動了一下手指。「嗯。這比你在地下室裡放人皮衣合理多了。這很好。嗯。」


「…人皮衣?」


「那是電影裡的。」


勇利和維克多你看我我看你。兩人之間的沉默不斷延長。維克多的汗水滴到眼睛,心臟快要跳了出口。


勇利清了清喉嚨。


「你在想什麼?」維克多問。他抓住勇利的雙手。


「我…」勇利臉紅。「你說要讓我去看你的獎牌的約定還算數嗎?」


「當然,」維克多道。他捏了捏勇利的手指。「我會讓你對他們有非常親密的認識的。」


THE AFTERMATH 


「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一直和你聊你的事情,」勇利把臉埋在手裡說道。「你難道不會覺得我用第三人稱跟你聊你的事很奇怪嗎?」


「一開始我當然覺得很奇怪啊。可是我會拿橄欖去沾花生醬,喝咖啡時會加果醬,所以我以為就是那種事嘛。」


勇利的臉可能會紅一輩子了。他的餘生都得靠著化妝來掩蓋他永遠也擺脫不了的羞恥感。維克多的手臂繞過勇利的肩膀,而勇利則轉身把臉埋在維克多的上衣裡。可以這麼靠近維克多,他這輩子也算是值回票價了。[註]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跟你說了我的海報收藏。我不敢相信我居然給你看了我皮夾裡的照片。」


「要是你知道的話你就不會給我看了?」


「我會立刻燒了所有的證據。」


勇利還是有點不敢置信。他開口約了真正的維克多.尼基弗洛夫出去(難怪他不想給別人他的手機號碼)而那時真正的維克多看著他想道:「嗯,我想和這個人約會」。然後勇利一點都沒發現。他再也不能說自己是個真正的維粉了。他已經變成了他在網路上所譏笑的假維粉。


「我想要一張你的照片放皮夾,」維克多道。


「等一下。你剛剛說你拿什麼沾花生醬?」


「那樣很好吃嘛!」


勇利嘆了口氣。他不敢相信他之前居然會怕維克多。維克多看到蜘蛛會尖叫而且還會吃一些很噁心的東西。根據冰球隊的說他在酒醉時會比平常gay兩倍。(這代表他們兩個在這點上是一樣的。勇利已經預見了他們兩個未來喝醉酒時會產生的各種事情了。)要是二十六號做這些事情時很迷人的話,那在勇利知道了真正的維克多也做這些事情後,這些事就變得更令人愉悅了。


「我不理解你怎麼這麼久都沒看出來,」維克多說。勇利覺得他有點太嚴苛了,才兩星期而已,而且勇利被他的盛世美顏迷瞎了眼。「你難道不覺得我的信用卡上寫維克多.尼基弗洛夫的名字很奇怪嗎?」


「呃,會啊,」勇利說。「但我以為那是你cosplay的一部份。或許你是真的很喜歡維克多。而且你那麼愛笑。」


「對了,你說我太常笑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嘛!我只是不覺得真正的維克多.尼基弗洛夫會想和我交往。」勇利皺眉。「我們是在交往沒錯吧?」


維克多看起來被冒犯了。「你覺得我會邀請隨便哪個人到我家碰我的獎牌嗎?我們當然是在交往了。」


「謝天謝地,」勇利喃喃的道。嘛,要是維克多想和他交往的話勇利又有什麼立場去阻止他呢?要是這一切都變成一個天大的錯誤,他至少還有那些回憶。


 (尼基弗洛夫粉絲團一定會爆炸。勇利希望他們不會撤銷他的會籍。)


「我知道你馬上就要回底特律了,」維克多說。「而且賽季開始後我們就會見面,但我可以在那之前去找你嗎?」


「當然。」勇利一想到維克多在底特律的樣子就覺得高興。在底特律,認識他的人不會那麼多而且他可以帶維克多去所有他喜歡的地方,例如說凌晨兩點的冰場,那間有賣自製起司條的24小時便利商店,還有勇利的晨跑路線。「但是在那之前…呃,你可以給我你的簽名嗎?」


維克多吻了他。


然後,當勇利正在找回他的神智時,維克多拿出了他的金色簽字筆在勇利的手背上簽名。


「這個洗一洗就掉了,」勇利指出。


「啊。」


 (勇利一醒來發現他身上的金色顏料把床單染得到處都是,也在維克多的唇上留下閃亮亮的痕跡。他不知道那些洗不洗得掉。他完全不在乎。


維克多給在床上的他端來了一杯加了葡萄果醬的咖啡。)


+ + +


「我得把這些送去乾洗,」維克多喘著氣說道。他打結的技術是令人警醒的好。勇利的手腕被絲綢綁在一起並被金牌的重量下拉。他納悶維克多解開結的技術是不是也一樣好。


 (他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想要被鬆綁。他可以錯過晚上的班機沒關係。他可以在這裡含笑而逝。)


「我知道一家店,」他說,同樣也是喘著氣。掛在維克多脖子上的彩帶正挑逗的刮搔著他的大腿。


 (這些獎牌被緊緊的壓在他身上,緊到維克多的名字可能都印在他的皮膚上了。)


維克多一隻手指穿過繩結一拉。


「還跟得上嗎?」


「嗯,」勇利說。維克多的手以及獎牌的溫熱讓他有點分心。「嗯,我—」


+ + +


維克多試著想說服克里斯放他一馬,因為克里斯的勝利給維克多造成了心靈傷害,但是克里斯不為所動。


「你可以幹身上掛滿你的獎牌的勝生,而且你又贏了個金牌,所以別再抱怨了趕快給我出場去。」


「勇利,克里斯欺負我,」維克多道。


「喔,真糟糕,」勇利說。他或許應該幫幫維克多。但是他維粉的那個部分想要看看維克多到底會怎麼表現克里斯的編舞。而他身為維克多男友的那部分想盡可能的延長維克多裸胸的時間。


克里斯讓維克多滑了「I Believe in a Thing Called Love」加上白邊外套、裸胸、並接上紅色捲髮。這成為了維克多這輩子做過最羞恥的事情之一,不過這也成為了大家cosplay的熱門選項—熱門到維克多在隔年的SkateCon上重複使用了他的表演服和假髮。


勇利驚恐的發現他又被邀請去當cosplay大賽的評審了,而維克多上次用的假名也被邀請所帶來的驚恐只比勇利的少一點點。


「拜託不要把我和其他參賽者搞混,好嗎?」維克多道。


「不用擔心,小蛋糕,」勇利說,他欣賞著維克多燦爛微笑的弧度,這個笑容只有在他完全的做自己時才會出現。「他們沒有一個和本人一樣愛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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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是At least he'll die as he lived: stay as close to Viktor as possible.

現行版本:可以這麼靠近維克多,他這輩子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這句話我原本完全看不懂來著XD感謝評論區的 @Dearpool  @流焰  @shiko 的開示,我現在翻的這個版本希望你們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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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碎碎念:

#哇這個有17K字數欸

#拖了這麼久真是對不起啊QwQ希望你們喜歡這篇吧? 

#翻譯這篇時多是腦細胞快死掉的時候所以有句子不順歡迎指出

#下一次翻譯會是什麼時候呢?

#應該偶爾會有AO3推薦文掉落,但會不會翻是另一個問題。

#以後見?


Am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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